【音频】徐大发|栀 子 花 开

这几天的太阳愈来愈热烈，一些花儿也越来越芳香，特别是栀子花。晴朗而舒适的清晨刚刚到来，城里就有了栀子花卖。卖花者或踩三轮车或挎小提篮在大街小巷中穿织叫卖，那些带着绿叶带着露水的洁白的清香的新鲜的栀子花呀！很快，就引来了许多爱花人的青睐，你一朵我一朵的买走了那些可爱的花，或插在头上，或捧在手里，或养在花瓶里……使得满城尽飘栀子花香。看着眼前一朵一朵的栀子花，我就会有一种魂牵梦萦的东西浸盈心间。

儿时的栀子花不用买的，只要你喜欢，尽可采摘。房前屋后，庭院角落到处都是栀子花树。那花树人把高，一簇一簇的，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的大绿瓷瓶，瓷瓶上点缀着一朵朵的白色的精美图案，那就是栀子花。近看叶子一对一对的生长在枝上，浓浓密密，阳光下叶子绿得逼你的眼。那花很大很白，一层层的花瓣，一朵朵挨挨挤挤在绿丛中，如同白玉翡翠，发出一股股浓烈的香气，招来许许多多的蜂儿蝶儿翩翩起舞。

每到栀子花盛时期，奶奶总会带着我和妹妹们来摘那些栀子花。摘花时奶奶兴致一来还会摘一朵插在头上，奶奶插上栀子花后也很好看，望着奶奶布满皱纹的笑脸，我觉得她头上的栀子花也是笑着似的。而当奶奶要把一朵栀子花插在妹妹头上时，妹妹却连说不要不要，难看死了。年少的妹妹只爱那些颜色鲜艳绚丽多姿的花儿，哪怕是货郎担子的假花也要缠着奶奶买来一朵。在我们村里，只有中老年妇女才爱戴栀子花，记忆中那些姑娘少女们是很少戴的。见妹妹这样，奶奶的神态会立即变得庄重和严肃，她说：“傻孩子，快别这样说，小心栀子花仙听到！”“我怎么没有看到花仙子啊？”妹妹说。“你心中有她喜欢她，她就会让你看到的！”“栀子花不但好看，还能帮我们赶走饥饿，解热消炎。她的好处，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慢慢地知道的。”妹妹听了，瞪着大大的眼睛。我也觉的奶奶的话似乎有些听不懂，但栀子花 能赶走饥饿我是深深知道的。

把摘下来的栀子花趁着夏天的好日头猛晒它几天后就成了上等的食品。晒时要勤翻弄，要趁新鲜晒，待到花瓣由白变黄变褐，摸去有扎手的脆感就成了。晒干后的栀子花拿来熬粥，加上自产的山茶油，配以作料，吃时感觉清凉可口，香气四溢，那个味呀……啧啧，天下难找！在那些闹粮荒的年代，栀子花可帮了我一家子大忙了！每次吃粥，总是花多粥少，我童年干瘪的小肚子里不知装进了多少朵美丽的栀子花！尽管如此，我却从未吃厌过。

栀子花过后结出的一种果子也特别的惹人喜爱。果实不大，只有两三厘米长，黄红色，倒卵形，像精致的小花瓶儿。大人采它做药，妹妹用它来染漂亮的小指甲，我则拿它来当彩笔画画，能在白纸上涂出好多好看的图案，使我苦涩的童年有了许多的乐趣。可以说，我们兄弟姊妹几个是伴着栀子花长大的。

长大进城后，我很少再见到那些开在乡野的栀子花。那些城里买到的栀子花一朵朵妆饰在女人头上，看上去感觉很美，无论什么职业，无论老幼都很相宜。那些朴实无华而又用处多多的栀子花呀！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儿时奶奶所说的话，我似乎一下子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要去喜爱她。大街上，流淌着美妙的音乐，一曲《栀子花开》在我听来却有着别样的情调……

我又一次站在故乡家中的庭院里，眼前就是一棵大大的栀子花树，花树仍在，奶奶却早已故去。花树枝繁叶茂，洁白的栀子花正热烈地开放着。四周很静寂，一阵微风过来，花枝颤动，我看到奶奶正面带笑容向我招手示意，对我轻声说话，一股迷人的暗香慢慢的浸入肺腑，永驻心间。（该作品曾刊登《散文世界》）

徐大发，通山县燕厦人，从教。通山县作协副主席。咸宁市评论家协会理事。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摄影、写作。2014年出版散文集《富水湖放歌》，获得第二届香城泉都文艺奖金奖。爱散文，言论类文章在全国各大报刊发表，多次获奖。也热爱新闻报道，多次被咸宁日报评为模范通讯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