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文学】| 沈元英:我和故乡的小河

2019-10-29 18:32  




“阿仔呃,阿女呃,回来恰饭哦!”,每到黄昏日落,漫山遍野便传遍了父亲母亲焦急的呼喊声。我在家中排行老幺,常与哥哥姐姐一齐去河边玩耍,不夸张地说,我们的童年,是围绕着湄港河而来的。

那时候的湄港河,是生龙活虎的。安静的时候,那里鱼虾游嬉、水草繁茂,蚱蜢、蛐蛐在河边花丛中跳来跳去,我们也跟着去扑过来、扑过去;或是脱下鞋子,卷起裤脚,去河里打个来回,让脚板亲吻河底冰冷的岩石。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最怕的便是阿娘的呼喊声,匆匆地拿起放在一旁不敢沾水的衣物,边走边套,一骨碌地跑回了家。
     父亲母亲是不准我们玩水的。可撒谎也并不能瞒过父亲,尽管连衣物都不曾近水,但百密总有一疏,父亲总有他独特的法子,屡试不爽。他将指头放置脚踝处,若脚踝冰冷潮湿,那便被逮了个正着,百口莫辩,百试百灵。父亲手中的树枝可不会跟你撒谎,一下一下实实在在地抽打在身上,霎时间哭天喊地,令人动容。

那时候的湄港河,是交杂着欢笑与眼泪的。
     湄港河也不总是平静的,一旦大雨下起来,那便是往火上浇了油,一发不可收拾。河水很快漫过小路,淹过河堤、淹没农田、淹向村庄,母亲总是着急地大喊,把粮食稻谷收起来,不然全家就得挨饿了。全村子都被他掀起的滔天洪水而弄得苦不堪言,整座村子都泡在水里,我们手忙脚乱地抱着蛇皮袋中的粮食,呆呆地望向生气的湄港河,和他平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水退去后,附带滋生的病菌常常弄得鸡鸭猪鹅死的死,伤得伤,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时候最怕的,便是梅雨时节,一个不小心,一个睡过头,一个突然下起雨,都将导致一场灾难。

很久很久过去了,一晃过了十几年。每次再回家,河总是变了一个样。湄港河的水量慢慢下降,它变成了湄港溪。河边杂草丛生,色彩缤纷的垃圾遍地都是。儿时,湄港河曾是我们的母亲河,但生活渐渐好起来了,她不再被我们所需要、所重视,没有人再去关注她的生存环境,即使雨下得再大,她再也生气不起来了。没有生机勃勃,也没有草长莺飞,现在她是死气沉沉的湄港河,即便她再也不能淹没农田。
    受益于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全面推行河长制,健全生态保护补偿机制"。当水利工程在湄港河实施后,她又变了个样。两边被高高的堤坝围了起来,河水井井有条地流淌在属于他的河道里,垃圾被扫除了许多,水质在慢慢好起来。再想要与河水一亲芳泽,你必须走下一层层阶梯,越过“禁止游泳”的牌子,浅浅的河水和小小的鱼虾,我长大了,河却变小了,他像个婴儿一样,缓慢地爬在属于他的摇篮里,他看着我们,我们也看着他。

从南到北一路流过,“河长制"的成功推行,使得湄港河被保护了起来。两边的堤坝高高筑起,我望着她,她也在回望着我。即使偶尔涨潮时,她也是安静地奔涌在属于她的世界里,再没有滔天的洪水翻天覆地,她失去了生气的原因,也失去了发怒的理由。再到夏天,再到大雨时节,父亲母亲再也不用惊醒了,没有了水漫金山,稻谷的收成更是格外地好。秋天金黄的麦浪也倒映着父亲母亲消瘦黝黑的脸庞,开怀的笑脸。这便是他们所追求的幸福。

最好的事是,我再也没有在夏天的湄港河边听到亲人扑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再也没有听到母亲对湄港河发大水淹没村庄的抱怨;再也没有听到村民夸赞河中鱼虾的可口鲜美。湄港河安详地流着,依旧用着她的奶水哺育着每一片农田、每一寸土地,周围的每一座村庄。现在她不仅仅只是一条河了,每一处丰收、每一次喜悦,都是湄港河带给我们的馈赠,她藏在我们的喜怒哀乐里,悄悄地保护着我们。
     一切宛若新生,一切都在好起来。向着可能不是如你所愿,但是是最好的方向。因为它是承载着家乡父老乡亲的梦想的生命之河……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沈元英 , 大专学历,县女企业家协会秘书长、县作协理事、县三八红旗手、县女人帮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妇联主席。教过书、学过乐器,现经商多年,平时喜欢阅读,偶尔写写自己的小小心得,坚信文字能滋养心灵……


朗读者简介:朱燚,爱好:篮球,魔术,烘焙,现就职于通山县人民医院,人生格言: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相关阅读

https://img.cjyun.org.cn/a/10134/201910/4604d8579998c0a9e00aefeb91d44ffb.jpeg